Steve Hinchliffe

Stephen Hinchliffe | Professor in Human Geography
Steve Hinchliffe,地理學家及社會科學家。就讀於英國東北的杜倫大學 (University of Durham)的地理系,並繼續在布里斯托爾大學(University of Bristol) 的地理系攻讀學位,並於 1995 年取得博士學位。由於 Hinchliffe 教授在網路資 源中查無任何有關年紀的資料,因此由英制博士學位取得的年份來看,目前約52 歲左右。25 年以來 Hinchliffe 有許多期刊論文及專書,並與其他學者合著了 許多文章,是個相當多產的學者,平常分享於 Twitter 上的資訊也大多和學術研 究有關,較少其他生活面向的資訊。
Hinchliffe 的博士論文關注公眾對環境問題的參與,期間同時在英國與丹麥 的議會工作,博士後後則陸續於劍橋(Cambridge)、基爾(Keele)、開放(Open)大 學裡任教,尤其在基爾大學的社會理論與科技中心(CSTT)時曾和 John Law1一 起共事。隨後於開放大學的地理系中,擔任社會科學中跨領域團隊的主席,在 到 Exeter 任教之前,Hinchliffe 的研究興趣和領域主要聚焦在自然生態、環境社 會與城市空間等的探究。在 2003 年時,參與了《Handbook of Cultural Geography》一書中文化自然章節(Culturenatures)的撰寫,當時為了連接下個地 景章節的內容,在梳理地景概念時也做為他理解自然與文化的理論工具,成為 他對地景概念的早期主要著作。接著,Hinchliffe 於 2007 年出版了《Geographies of nature: Societies, environments, ecologies》,此專書除了是他生 涯第二多被引用的書目,也是探討「Nature」意義及定位的重要書籍,揭示了 城市面對的環境問題,以及人、動物和其他非人之間的關係。
2009 年,Hinchliffe 至艾希特大學(University of Exeter)生命與環境科學院中 的地理系任教,跟同樣也是著名的地景、文化地理學家 John Wylie 為同事關係。後來參與了眾多歐盟及英國政府部門的資助計畫,大多和環境、生物安全與農村食品中的社會科學有關,並於 2014 年獲選為英國社會科學院院士。接著,2016 年出版了《Pathological Lives: Disease, Space and Biopolitics》,並參與 了《Humans, Animals and Biopolitics》和《Social Science and Medicine》於 One Health 的專刊。除此之外,近期的研究成果聚焦在孟加拉的水產養殖業,關注 當地生態、邊際利潤與共同生產的替代策略,並於 2018 年 9 月時,在抗生素耐 性(AMR)的研討會中擔任主題演講者。
Hinchliffe 除了是地理系的教授,還主導了 Exeter 大學在人文社會科學跨領 域研究中,名為科學、技術和文化的研究主題,也常常和公部門合作或擔任相 關職位。目前 Hinchliffe 為英國政府環境、食物與農村事務部中(DEFRA),科學 顧問委員會社會科學專家組及外來疾病(Exotic Diseases)科學顧問委員會的一 員,並同時服務於英國食品標準局(Food Standards Agency)的社會科學研究委員 會。此外,自 2017 年起,Hinchliffe 更成為健康文化與環境中心(Centre for Cultures and Environments of Health)首席研究員,該中心是由惠康基金會2所資 助。最近,Hinchliffe 與其他五名學者組織了一個有關新冠病毒廢棄物的計畫 (COVID-19 WASTE PROJECT),旨在調查英國處理廢棄物的局處,如何受到疫 情的影響並做出反應,並針對目前的情形評估,再協同各行業與地方當局,合 作並解決廢棄物可能造成的任何危害。
Hinchliffe 對地景概念的理解
Steve Hinchliffe 自 1995 年完成博士論文後,後續關注的研究領域多著重在 城市空間、自然環境與社會關係等面向,也並不直接使用地景(landscape)作為 其主要發展的理論工具或切入視角,反而融入了他一直以來持續發展的行動者 網絡理論(ANT)以及科學技術研究(STS)領域的關懷。因此,以下有關 Hinchliffe 對於地景概念的梳理,將倚重他在 2003 年與 2010 年的兩篇文章:《Inhabiting: Landscapes and Natures》以及和 Sarah Whatmore 和著的《Ecological landscapes》。
Hinchliffe 在《Handbook of Cultural Geography》書中的文章名稱為《Inhabiting: Landscapes and Natures》以寓居(Inhabiting)為視角,整理了文化研 究中,地理學家如何看待地景、文化與自然的關係,開啟了人與非人之間的討 論,並透過地景構造與符號來分析地景。在談論地景之前,Hinchliffe 提醒我 們,不能把地景視為純然的文化(the nature of no nature)或原始的自然(the nature of nature)。簡言之,地景跟自然的關係並非光譜上的極端兩點,盡量避免先驗 的文化例子或以過度簡化的方式來解讀地景。
Hinchliffe 認為截至目前(2002 年)的討論,人、地景與自然之間是相互脫節 的,寓居(inhabitation)不僅僅關乎人的行為,更涉及眾多物體之間的社會互動。 他在梳理地景概念的過程中,試圖連接人類世界與自然生態的非人世界,做為 當時新的一種理解方式。此外,更以自然科學、女性主義與後結構主義思想為 基礎,嘗試打開寓居政治(politics of inhabitation)所涉及的範圍,來彌補再現政 治(politics of representation)的不足之處及侷限性。再藉此釐清地景再現政治背 後,由寓居政治闡明人類思想及認知的複雜過程,因此兩者間也並非相互排斥 的關係,反倒提供了更具敏感度的了解方式。
過去人們對於「自然」有強烈的懷舊情感,大多受到 Carl Sauer 及其追隨 者的影響。爾後,Hinchliffe 回顧了 Worster 的說法,地理學家傾向將地景視為 自然與文化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果,但這樣的推導中忽視了時間以及空間屬性, 在某種程度上忽略了自然生態的系統運作及政治過程,導致人與非人之間的關 係在生態學視角下被排除。例如生活在森林地區的居民。開始有一些學者注意到權力關係對於地景構成的重要性,例如森林地區的 地景不再被理解為一種複雜的平衡狀態,而是在長時間的干擾及破壞下由這些 適切和特殊的物種組成我們所謂的「森林地景」,這些森林地景則與管理政治及 生態重要性息息相關。因此,我們無法將這種生存地景(living landscape)簡化為 既有的文化或既有的自然,換言之,地景已深深的涉入人類活動範疇,自然持續的變動也因而與人相關。
地景是一種構造、事件與觀看方式,並涉及了符號學的各種意義。過去理 解地景的方式總認為地景是一種始終存在的東西,等待著人們去遭遇 (encountering),並受到地理學家的解釋及觀看方式所影響,理所當然的劃分人 類主體與自然物體間的距離。但也因為這個距離的出現,完美賦予了男性化視 角下的詮釋觀,提供了一系列再現政治實踐的可能,簡言之,觀看方式是充滿 政治與意識型態的。在觀看的過程中,Hinchliffe 借鑒了 Law 和 Benschop 的說法,作為引證 Cosgrove 對於地景觀看的理解:一種特定方式的審美窗口,而非與觀看者有所 互動,在空間中疏遠了人與非人的物體距離。同時,這種觀看方式也是去自然 化的(denaturalized),藉以突出不同二元對象的對立面,如同 Williams 將地景區 分為外部與內部,也就是觀看的人與居住於其中的人。
但是 Hinchliffe 認為這樣還是不夠,當人們解讀地景的過程是透過對該主體 特徵、秩序及排列方式等地景符號來理解時,地景開始被認為是一種文本 (textual)排列過程,在符號(sign)之間的文本安排(textual arrangement)中產生交織 分析的力量,也就是透過互文性(textuality)的分析概念來當作地景基礎論點。需 要注意的是,以文字作為地景的隱喻容易陷入一種「純粹的文化(a kind of pure cultura)」,雖然在某些情況下是正確的,但仍需要某種形式的物質生產當作立論 基礎。因此地景藉由各種實踐體現了勞動關係時,恰好回應了文本美好表面背 後的不正義與勞動過程(Mitchell,1998),最終仍然深化了文化與自然之間的分野。
為了恢復人對於能動性的感知,以及當時仰賴再現政治與居住形式的特定 規劃(formulations),Hinchliffe 避免將地景的價值與意義集中於某些「人」身 上,也並非單純的將人類世界的多樣性投射於自然世界中。透過寓居的推論過 程,探究地景形塑可能涉及的關係網絡,理解地景的新方式,並非沿著或適應 過去的解釋路徑,而是一個具動態性與持續調整、變動的模型樣貌。將地景視為一種涵蓋所有基礎的序列或邏輯,寓居其中將涉及彼此之間的聯繫產生,卻又不一定會有相互依賴的關係。
為了發展這樣的觀點,Hinchliffe 透過將造景(landscaping)作為一種文本實 踐,可以再復甦為一種寓居政治的可能。也就是說,文化地理學的討論慣於結 合物質性與情感、身體乃至非人的符號分析,這些符號安排下所產生的互文 性,成為基本世界運行中的文本活動,進而構築出造景過程背後的豐富意義, 展現了寓居政治的箇中含意。如此混雜且多樣的組配(assemblages)過程, Hinchliffe 認為所有地景仍然保持著某種程度的脫節,再次回應其上述聯繫且不 相互依賴之觀點,將拼裝(assemblage)思維帶入寓居地景的討論之中。
Hinchliffe 進一步援引 Latour 針對實驗室的科學家,如何在香水氣味的測 試、描述與錨定的過程中,細緻記錄測試人員受到香水影響的歷程,在不斷地 學習、堆疊與積累之後,形成一套有系統且具代表性的文本,使得氣味文本化 為世界基礎的一種手段。這種學習受到影響的過程(learning to be affected),刻 劃了尋求事物欠定(underdetermined)的時刻或瞬間,動搖了以往非人(客體)作為 一種已知事物等待被發現,人類主體永遠是知識淵博的一方。上述例子旨在反 轉了這種單方面的思維,結合文本及互文性的概念,在人與非人交織關係網絡 中,尋求地景構建歷程展現的多重意義。
當文本相互交織在一起產生緊密的編碼空間時,在 Latour 的情感討論上進 一步延伸,回到寓居地景政治的命題中,Hinchliffe 指出物質符號學(Material semiotics)的分析方法,作為理解寓居地景內容的特定方式。簡言之,構造學與 符號學的結合,連結了構造過程與形式意義之間的關係,重新認識非人世界的 能動性與人類世界如何互動,進一步理解地景意義如何在寓居的過程中體現 (embodiment)。
因為物質材料上的秩序(order)與安排,就像文本頁面中的單詞序列一樣重 要,拓展至更廣泛的涵義上討論,如同物質資訊被記錄到技術設備、儀器或圖 形那般。使人們理解人與非人之間的共同作用,如何成為影響世界的重要取徑,更進一步地參與關係性地理學的討論,在行動者網絡理論當紅的時代,豐富了空間研究的開放性。 空間的關係性及其開放性意味著其總是包含一定程度的意外,以及不可預測的部分,並涵蓋了眾多混亂(chaos)的元素。
然而這個混亂卻是來自於元素之 間偶然的並置及分離,如同地理空間中不同軌跡與特性交織那樣,時而矛盾時 而相互作用。如同地景政治不會只是單純與物質排序(ordering)有關,空間中的 各種實踐總包含意想不到的意外,最終造就了寓居地景涉及的認識(knowing)過 程,在地景建構的互文性中,驗證地景持續地參與、連結或分離了與人之間的動態關係。
體現作為一種身體感知的實踐,寓居地景過程除了揭示了非人的能動性, 更進一步地擺脫當代對於傳統地景根深蒂固的想法,在文化地理學的關注方向 中納入非人範疇,是 Hinchliffe 透過地景觀點帶來的一大貢獻及啟發。因此, Hinchliffe 也在 2010 年與 Sarah Whatmore 和著的《Ecological landscapes》中, 探索了有關城市空間中生態地景的地理思維,重點回顧了現象學、情感研究與 生物哲學討論的範疇,藉以描述文化地理學者處理物質性(materiality)的關鍵轉 變。如前所述,地景與自然世界之間的關係體現,已在眾多地景方法中得以驗 證,然而城市空間中具現代性想像的建築,其建造過程涉及一組特定的居住視 角(dwelling perspective)。人們所處的位置與建築物息息相關,居住視角便是在 與環境交織的互文脈絡中產生的,如同生態學視角下的生物一般,地景結構開 始被理解為一種生態過程。
Hinchliffe 借鑒了 Thrift 與 Ingold 的看法,開闢了地景構成脈絡中涉及的所 有行動者,闡明了現象學對於地景物質的理解方式。緊接著,他透過情感研究 中的身體行為及思想,如何延伸至人類身體之外,進一步造成影響對象的改 變,恰好回應了前述「learning to be affected」的學習機制。再藉由生物哲學的 思維,賦予生物之間的活力,在形容複雜的因果關係時,強調生物生命展現的 潛力,將這種想像力重新分配至空間中,構建生態地景的多元樣貌。換言之,生物的特定生活形式也作為一種能動性的展現,進而聯繫了城市空間中的各類地景,在城市空間中影響了彼此。 然而當城市空間與都市綠色化與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時,城市中的尋常生態(vernacular ecologies)揭示了城市日常中的各種關係。例如公園地景一方面作為 人類公共休憩的場域,一方面也是動植物棲息的空間,該空間的實踐活動、情 感關係與生物感知,共同構成了城市尋常生態中的生態地景(ecological landscapes)。此案顯示了城市居民生活模式與土地規範的生態政治,首先,公 園環境美化受到規劃者或土地擁有者的支配,當支配的權力過程與公民情感相 互斷裂時,便無法進一步凸顯土地的特徵或功能。
因此面對土地再利用的兩難,都市空間綠美化以及城市追求現代性的轉型 升級,成為引文案例中生態地景形構的衝突事件。也就是說,生態地景的案例 中,仍存在 Hinchliffe 提出地景拼裝觀的影子。人們構建城市的形式不是把材料 準備好,然後照設計圖建造出來,而是實際與周圍環境互動的特定關係中,在 互文脈絡中產生的。在這裡,城市居民不是靜止的存在,而是糾纏於複雜的發 展過程中,在各種痕跡、習慣、樹木、螞蟻、狐狸與草皮等,彼此的相遇,都 在城市結構與社會網絡中得到體現。
Steve Hinchliffe 對於地景觀點的書寫,在 2002 年開啟了更豐富的思考及對 話可能。但僅止於作為現象學、關係性地理學或 STS 研究學者的延伸或引證, 例如 Doreen Massey、John Wylie、Tim Ingold、Nigel Thrift 與 Jamie Lorimer 等 學者的承接。因為 Hinchliffe 後續也不直接聚焦在地景的討論上,反而參與了許 多公部門的項目計畫,開展疾病、生物政治與城市相關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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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檔
Steve Hinchliffe | |
服務大學 | University of Exeter |
所屬系所 | College of Life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s-Geography |
博士學位 | University of Bristol – Geographical Sciences |
博士論文 | Hinchliffe, S J , 1995 Applied Cultural Geographies of Energy Use and the Limits to Heteroregulation: An Anglo-Danish Study PhD thesis, Department of Geogrpahy, University of Bristol,
Bristol. |
被引用最多的文章或書籍:
被引用 523 次 | Urban wild things: a cosmopolitical experiment(2005) |
被引用 453 次 | Geographies of nature: societies, environments, ecologies(2007) |
被引用 406 次 | Living cities: towards a politics of conviviality(2006) |
被引用 226 次 | Helping the earth begins at home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socio-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ies(1996) |
參考文獻:
Hinchliffe, S. (2003). Inhabiting-landscapes and natures. Handbook of cultural geography, 207-225. (被引用 132 次)
Whatmore, S., & Hinchliffe, S. (2010). Ecological landscapes. In The Oxford
Handbook of Material Culture Studies. (被引用 34 次)
延伸閱讀:
Whatmore, S. (2006). Materialist returns: practising cultural geography in and for a more-than-human world. Cultural geographies, 13(4), 600-609.
Massey, D. (2006). Landscape as a provocation: reflections on moving mountains. Journal of material culture, 11(1-2), 33-48.
Wylie, J. (2005). A single day’s walking: narrating self and landscape on the South West Coast Path. Transactions of the institute of British Geographers, 30(2), 23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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